一觉醒来我的刀剑男士都不见了（五）
第二篇·药研藤四郎
（五）
空荡荡的本丸终于迎回第一位付丧神。审神者回到本丸时，恍然有如经历浮生一梦。她听到，也听懂了三日月的最后一句话，但她的思绪还很纷乱，不知如何回应。
于是审神者决定先可耻但有用地逃避一段时间。
“此行很顺利，我有经验了。”她对狐之助说：“可以开始下一次啦。”
狐之助抬起小爪子：“主人先别急。时之政府原本担心您会用灵力篡改历史，所以限制您的灵力，还将您的身体也送去，希望有实体能让您有所顾忌。可您还是留下了女奴救主的逸话，所幸没有影响到本应支持松永久秀的人的决定，不然您就回不来了！”
它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后怕：“所以现在时之政府决定，您可以只以灵魂形态穿越。”
审神者开心地点点头：“那就方便多了。”
“不可。”三日月突然出声制止。
一人一狐都转头看他，三日月冷冷地看着狐之助：“你怎么不说，她也留下了被剑圣悲悯所救的逸话？”
审神者不明白三日月为什么突然凶起来，小声替狐之助辩解：“这个没有留下逸话吧……”
狐之助听懂了三日月的言下之意，愧疚地看看审神者，没说话。
肉身穿越，便可能会死。虽然危险，可是能保证审神者不敢轻举妄动。时之政府不在乎一个审神者会不会死在历史中，他只在乎历史不能被篡改。三日月知道这个道理，可是事情发生在自家姬君身上，他还是怒不可遏。
“如今又让她只以灵魂形态穿越，若遇到恶鬼妖怪，该怎么办？”
审神者不是傻白甜，她去之前便知道可能遇到各种危险。但这是为了本丸的刀剑男士们，她不可能袖手旁观。
她不想让他们困在不属于他们的时空里。
少女笑着拉拉三日月的袖子：“你说过的，让我随机应变嘛。”
不提也就罢了，一提起这个三日月就十分愧疚。他当时有许多别的办法可以安置审神者，如此她自然不会遇到后续的危险。可是那时审神者对他来说是陌生人，为足利将军的安全考虑，他特意将她安排在了不能随意靠近足利将军的地方。
——我根本没有资格责怪狐之助。
三日月垂下眼，心中谴责自己。
“好了，就算列出千百条可能的危险，我也不能不去。”审神者摸摸狐之助的头：“下一站……就去药研那里吧。”
小狐狸有意弥补，翻来一堆室町时代和战国时代的神鬼传说给审神者——说起来，《百鬼夜行图卷》便是自室町时代起风行。然而图卷里除了一些可爱的妖怪，大多是马赛克般看不出手脚身形的妖怪，审神者心里的吐槽弹幕停都停不下来。三日月也简单讲述药研那几位有名的主人的事迹。一人一狐颇为郑重其事，倒让少女忐忑的心情平复了不少。
药研在审神者面前现形的时候，审神者认真吸取了在三日月那里得到的教训。她一脸深沉地开口：“粟田口吉光所造的短刀啊，因你侍奉主人忠心，感动神明，特赐你人之身。若你一直侍主至诚，日后就能拥有真正的肉身。”
她俯视着药研，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而我，就是你的监察者。”
药研仰头看着审神者。他的面容比本丸的药研年幼了不少，脸颊还有一点婴儿肥，看起来非常乖顺。审神者心里早就啊啊啊尖叫了起来，但表情还是故作严肃地绷着。
但是这样年幼的药研，却似乎并不像小孩子一样好骗。他紫色的眼眸注视着审神者，注视到她开始忐忑是否该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才突然拜俯下去，声音听起来非常开心：“谢谢神明姐姐！我一定会好好侍奉主君的！”
这一声“姐姐”令审神者顿时母爱爆发，她高兴地让药研不必多礼。两个灵魂体倒是可以彼此触碰，药研十分乖巧地将头靠在她手臂上：“神明姐姐的尊号是什么呢？”
审神者面对这样的药研，胆子很肥。她慈祥地看着他：“你就叫我‘婶婶’吧。”
药研用念“天之御中主神”般的尊崇语气跟读了一遍：“婶婶。”
审神者在偌大的府中飘了好几日，大致弄明白了现在所处的时间点。让药研得名的主君畠山政长还活着——这让审神者再次十分佩服三日月的先见之明，他早就告诫过审神者，不可直呼“药研”这个名字，此名可能在她穿越到的时间点尚未出现。
畠山政长的父亲是畠山持富，室町幕府现任管领畠山持国的异母弟弟。持国最初立弟弟持富做继承人，还将弟弟的孩子政长收为养子。然而不久后，又改立自己的庶子畠山义就为继承人。持富的另一个儿子，政长之兄弥三郎便起兵反叛。弥三郎死后，政长继续继承哥哥的遗志。
最初支持义就的幕府将军足利义政在义就势力扩大后，改为支持政长。与畠山家交替出任管领的细川胜元自然乐见政敌家中内讧，也支持政长的夺位。在如今这个时间点，政长已经击败竞争者，顺利成为畠山家的家督。
在这几天里，审神者去哪里，药研便跟到哪里。他看起来就像一个依赖姐姐的小孩子，但与老奸巨猾三日月交手过的审神者知道，这些活了几百年的刀，哪个都不能小看。
她准备等药研信任自己之后，再说出真相。
此时的药研还没有专属的名字，而是如许多刀剑一样，直接使用刀匠的名字，因此审神者叫他吉光。
畠山政长似乎颇为喜爱药研，常常将他带在身边。审神者穿越后第一次跟着政长到足利将军府时，她四处打量，心中正感慨与百年后的足利将军府颇为不同时，药研突然轻声说：“婶婶，你看那边。”
审神者顺着药研手指的方向看去，见一白衣女子在远处徘徊。她的脸看不清楚，但背后黑气冲天，一看就是怨鬼。
肉身穿越的时候，审神者从未见过鬼怪。她吓得倒退几步，熟门熟路地迅速躲到药研身后，扒着他的肩膀探出半个脑袋偷看。
这些动作一气呵成地做完，她才想起这个药研并不是本丸那个成熟可靠的药研。而且她还正在人家面前端着架子扮演神明。
面对药研忍着笑故作惊讶的脸，审神者尴尬地咳了几声：“我……神明也有惧怕之物，不足为怪。”
药研无辜地眨眨眼：“您知道她是谁吗？”
审神者的脑袋迅速转了起来，奈何她都将记忆角落里三日月何年何月何日偷吃她一个丸子的事挖出来，也不记得三日月说过足利将军府里会有什么女鬼怨魂。
药研vs三日月牌补习班，第一回合胜。
少女憋了半天，弱弱地说：“我不知道……”
药研又露出惊讶的神情：“可是神明不是无所不知吗？”
“好吧，”审神者继续睁眼说瞎话：“其实我还没有成神，还在辛苦修炼的阶段。”
药研脸上浮现果然如此的表情，转身继续往前走：“她是今参局。”
审神者不敢再接近女鬼，她赶紧拉住药研：“吉光，她……”
“放心，她只想杀一个人。”
“谁？”
药研露出可爱的笑容：“政长大人一定懂她。为什么呢？明明是先来的，却……”
审神者：………………药研竟然是白学家。真、真的是刮目相看。
政长拜见足利将军的时候，将军正在内室逗弄一个婴孩，旁边一名华服女子温柔地看着他们。听奴仆禀告政长来了，将军才把孩子递给她，摆手让他们退下。华服女子优雅地起身，挑衅地看一眼门外的方向，扬长而去。
审神者已经在药研面前破功，索性不再端着“神明”架子。她一脸想吃瓜的表情拉走药研，跟上那华服女子：“她是谁？为什么好像很讨厌政长大人？”
药研无奈：“这个说来话长……”
“没关系，”她催促道：“我想听。”
药研想了想，尽量简单地说：“她是日野富子夫人。足利家的经历与畠山家十分相似。将军无嫡子，最开始请求已经出家的弟弟义视回来做继承人，还立誓‘若有嫡子，出生即送去寺庙出家，绝不改易继承人‘。可是第二年日野夫人就怀孕了。政长大人与义视大人同病相怜，自然支持义视。如此一来，日野夫人十分厌恶大人。”
药研话音未落，原本在远处徘徊的白衣女鬼突然转身，恶狠狠地盯着日野富子。她的咽喉处有一道可怖的血痕，面容衰败，但依稀看得出昔日美丽。
女鬼如风一般向这边卷过来，审神者刚要躲到药研身后，忽然如被一股大力击中，瞬间便不省人事。
TBC.
白切黑幼年药研会长大的，忍不住想看婶婶继续连环翻车hhhhh
虽然一开始想按刀帐顺序写，不过有些刀经历简单或者不详，有些刀还把握不好感觉，因此大概没办法按顺序了哈哈哈
目前的想法是，石切丸，数珠丸等神刀佛刀可能会一起写个长长的故事。
然后篇章之间会穿插已经回来的刀和婶在本丸的故事。
